一日翻書,讀到“亂世果腹,盛世文物”竟也生出了一些感觸。“亂世”歲月,兵荒馬亂,咱小老百姓能填飽肚皮,保全微命,實在是幸事;可這“盛世文物”恐怕只能是烏托邦的愿景。如若崇尚以奪祖先遺物為榮,這恐怕不是“盛世”而是“昏世”(昏庸的時代)!于是,我很想對這個說法做點改動:“亂世飽腹,盛世讀書。”這“盛世讀書”,應該能樹立為溫飽問題解決以后的民眾的理想。
圣人曰:“言而無文,行之不遠。”又有先哲云:“腹有詩書氣自華。”似乎可以這樣認為,要想咱們如今的“盛世”永存、美名遠播,也還得國人多讀讀書。開卷有益嘛!
譬如我們單位最近就掀起了讀書高潮(自發的),史書文獻、人物傳記、天文地理等置于案頭,備課批改作業之余攬卷而觀,實在是一舉多得的事兒。我愿這等好現象能長此下去。其實,讀書、愛書乃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和美德,對傳承中華文明、實現我們民族偉大復興的作用無庸咱們多嘮叨。然而,隨著現代文明的高速發展,這“現代文明”中,我以為有不少浮華的東西,教人多了急功近利的想法,于是“有人忙吃喝,有人忙工作;有人忙賺錢,有人忙休閑;有人忙在陽光下,有人忙在暗夜中;有人忙著為兒女搭巢,有人忙著替父母花錢……”,萬民皆“忙”,加上網絡和娛樂的沖擊,焉有余暇觀書?
于是有“好事者”驚嘆:全民的閱讀率呈急劇下降趨勢。清晰地記得,2003年以來,每逢“兩會”都有代表委員發出熱愛讀書的呼吁。尤其是2006年的“兩會”上,很多代表委員集體倡議由政府推動全民閱讀活動。于是2006年4月28日,中宣部、中央文明辦、新聞出版總署等11個部門和團體聯合發文,在每年的4月23日“世界讀書日”期間開展“愛讀書,讀好書”的全民閱讀活動。
想想有些滑稽,現在某些節日的設置,似乎具有反諷意味,社會缺失什么就設置什么:缺失對女性的尊重,便有了婦女的節日;缺失對教育的尊重,便有了教師的節日;缺失對土地的珍惜,便有了“土地日”;人們缺少閱讀,便有了“讀書日”……
十一個部委的聯合發文意欲推動全民閱讀,其力度前所未有。
但是,仍舊不是人人都愛讀書的。
危言聳聽乎?來看幾則有關書展的消息——
在7月里,上海和香港兩大國際化大都市都舉辦了書展。彈丸之地的香港,人口不足700萬,光臨其書展的顧客高達七十六萬人次;偌大的上海,人口近2000萬,光臨書展的 顧客只有十九萬人次。內地有多少人愛讀書,或許可見一斑。
在8-9月間,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開幕,這個國際化書展歷時五天,參展圖書和展區規模等均超過往屆。到現在為止,主辦方未有數據顯示多少人光臨了書展,估計好不到哪去。讀書習慣的養成是需要培養和引導的,培養和引導國人的讀書習慣也需要耐心和堅持不懈。咱們中央電視臺曾開辦一個“讀書時間”欄目,后來“下課”了!據說沒人看,也就是收視率太低而關“欄”大吉,把這個“讀書時間”挪作它用了!這不只是個案,看看時下熱鬧的媒體又有多少文化內涵?
我們通常說讀書做學問,這足以見得讀書與學問之間的關系。可是,現實卻常常叫人覺得,用不著你讀什么書,照樣可以做學問的。專家學者,在我們常人看來是了不得的,按說是讀了很多書,學問自然無比淵博,評人論事當然高明。比如北京一大學教授說“李白是大唐第一古惑仔”(古惑仔即流氓、無賴);不幾日,還是這個大學的另一教授不甘落后,說“孔子身高2.21米”(搶籃板誰能及之)。我曾質疑“知識爆炸”一說,現在看來,我信了,因為總有人為“顯擺”而搞令人恐怖的“知識爆炸事件”!
“書是人類的精神食糧。”此言千真萬確!可假如從讀書看報中獲取的是類似的對孔子、李白的新解,這種“食糧”恐怕只會讓你的心靈只長雜草不生禾稻!
書,是不可以亂讀的,要有選擇;可選擇的面太窄,也不行。有人做過統計,目前我國人均每年購書5本左右(這個數字我以為有些樂觀),而其中教材和教輔占到全部圖書的75.53%。還有個報道說,有些中小學教師幾乎不讀“教外”書,看到《閱微草堂筆記》竟以為是這本書的書名弄錯了,該是《閱讀草堂筆記》(可憐了翰林院庶吉士出身的紀昀,竟不被人知)!
讀書吧,朋友!我此刻倒是愈發佩服自己的仿造:盛世讀書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