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來臨時分,喧囂潮水般退去,月光如水,像一片潔凈的羽毛緩緩飄落下來,月光耐心地涮洗著樹木,樹木周圍氤氳著一層透明,風兒卷起幾片亂舞的葉子和在無奈中逝去的花瓣,恰在這時,一個久未謀面的友人幽幽的發來一個短信“你過得好嗎?”一句簡單的問候竟讓我激動滿懷、眼眶濕潤。
也許是個性使然,也許是現實生活有太多的不如意,也許是不舍時光的飛速流逝,現在的我總是喜歡將思維的閥門不經意間拉回恍如隔世般的從前。
還記得十年前那雙純正無邪、清澈如水的眸子嗎?還記得十年前那個從容淡定、自若優雅的神情嗎?還記得十年前望著鳥劃過天空立下的“十年后的今天再聚首”的誓言嗎?任由記憶馳騁,任憑思緒脫韁,十年前的今天漸漸地朦朧于眼前了……
明亮的眼神,春天的野菊花,眼淚的酸楚,藍色的學生裙,還有那一抹心動,這時都在記憶中百合花般盛開。我試圖走近它,可腳下卻一片虛無,心兒也隨即慢慢往下沉……
滴滴的短信聲把我從恍惚中拉了回來,她又發來一行文字;“我準備善待自己了,你也是呀!”我無語……
曾經的她潔絕美絕,豁朗大氣的臉,幽深的眼睛,披在肩上的綢緞般的長發,開朗的個性。所有這一切曾經令很多的男生為之動容。在她面前,我從來都是俯首傾耳,溫良恭謙,如影子般跟隨著她、欣賞著她。我的這幅鄰家乖乖女的形象很令她不屑。她也總是以一幅良師益友的姿態點撥著我生活,而我也總是以一幅孺子不可教也的狀態任她飛揚跋扈!可依舊做著我自己。
就是這樣一個驕傲的女子,在遇到她的真命天子之后,讓我相信了愛情的神奇與偉大,那低眉順眼的丫頭樣子,真讓我懷疑起自己的這雙眼。也許這就是所謂的“一物降一物”吧,也許這就是讓人不太懂的“相克相生、相生相克”吧。終于她飛蛾撲火般的愛情開花結果了。只是婚姻讓她改變了許多,她沉湎于婚姻的潛心經營中,她像寵著孩子般的寵著她那喜歡漂泊的老公,拖著兒子,等待和思念在耗損著她那曾經美麗的容顏。我無法猜想,多少個日日夜夜,她可曾獨倚江樓,望盡千帆,腸斷白頻……
假期里,她帶著兒子來到了我所居住的城市,她站在我家單元們大聲的叫著我的名字,我的心兒一陣緊縮,時光呀,你究竟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多久,歲月的痕跡太過殘忍,長發依舊飄揚,但無法遮掩的憔悴令人心碎......
我們躲在房門緊閉的空調房間里,傾訴著這分開的日子,她變了,神情不再飛揚,無助和悲涼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她。她愛上了一個不愿回家的男人,漂泊的慣性讓他已無法停留片刻,而她又是那樣一個極度渴望家庭溫暖和呵護的女子。她如一朵需要潛心澆灌的玫瑰,也唯有他才能賦予她新的生機和活力。
長長的頭發披瀉在胸前,眼神疲倦,玫瑰紅的T恤映襯著那張煞白的臉龐,一個如此需要呵護的女子,她的老公為何不能為之動容,為此停留呢?
告別時,她一再叮囑我要照顧好自己,要幸福。
窗外,萬籟俱寂,微微的秋風輕撫著我的臉頰,猛然間想起了臺灣詩人鄭愁予的《錯誤》:
“我打江南走過/ 那等在季節里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/ 東風不來,三月的柳絮不飛/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/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/ 音不響,三月的春帷不揭/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/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/ 我不是歸人,是個過客……”
希望風兒真的能傳情,月兒真的能捎信,多么希望某個角落中的你能看到這段文字,知道某個角落中的我在默默注視著牽掛著你••••
你在他鄉還好嗎?